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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寂寞楼兰 于 2012-7-13 11:51 编辑
十三 泪别珠峰
不知何时,珠峰成了我的梦想。无数次在心中默念,今生,一定要到珠峰。
此行,我也是为珠峰而来。
5月20日晨,我们和摇哥开了一辆商务来西藏的神人朋友,一起从拉孜出发,顾不得吃早饭,急忙忙赶路,天气不是一般的晴好,湛蓝蓝的在我们头顶一望无际,心中狂喜,这样配合的好天,能看到珠峰全貌,能看到美丽的旗云,真是苍天保佑。岂不料,苍天也会有恨。
过白坝,一路都是苍凉的山脉,每一阵风过,都是漫天黄土,偶尔散落的小村庄有零星的藏居,也会有黑乎乎的小孩子围过来要糖吃,姐的糖终于不知从哪个角落被翻出来了,给小朋友们发了一半,惊鸿一现后又杳无踪迹了。姐很纳闷,这里也有水呀,为什么不洗洗脸呢?谁跟我们似的,在这地球之巅为了维护第二天的形象能咬牙洗冷水澡呢?我看着一路的荒凉,顶着强紫外线的烤灼,忍受着缺氧的心慌,喃喃自语,这地方,给我一个亿,我也不住。大家反问,如果让你跟张国荣一起留在这里呢?我毫不犹豫的回答,我把一个亿给他,带我走!
在经过久乌拉垭口的珠峰观景台时,我们瞬间被震撼了,由东至西一字排开的洛子峰、珠峰、卓奥友,一群8000米以上的雪山,就那样潇洒洒的比肩而立,一脉接着一脉,一峰连着一峰,每一座雪山都直入云霄,山顶万年不化的积雪和缭绕的云一样莹白,这是太惊心动魄的美,这是世界第三级,这真的是活生生的人间绝景。相机的镜头已经不够用了,眼睛也不够用了,我们贪婪的拍照,想把这风景留住永恒,毕竟,这里,一生,也许就来这么一次了。
心随雪山飞上了九天,难道我真的要上珠峰了吗?
人不能用情太深,太深,会难以承受失落的痛。
我已经太过执着的念想珠峰,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人那般朝思暮想,那般热切的渴望相见,却又情难自禁的患得患失 。
摇哥心痛不已的开着被我们戏谑为破胶鞋的爱车,颠簸在绝对正宗的搓板路上,颠的我们五脏六腑都拧巴在一起,看着前面夹子的车做震颤状行驶,车轮仿佛离开了地面,抽风似的,就知道这路有多毁车,有多考验人的意志。不过,摇哥的头真的不摇了,他摇不过珠峰这百公里 的摇头路。
忘记是哪个衰镇了,正满怀激情前行之时,摇哥发现刹车失灵了。
这不是平地起波澜,这绝对是宿命难违。
在拉萨费了八大劲整的车,整出一个劣质刹车,左后轮的刹车已经磨得烫手,那一刻,欲哭无泪。
企鹅研究一番之后,说应该还能走,只能走啊,这里已经是进退两难,求助我的连长,得知,一路到大本营都没有修车的,要么回撤,要么咬牙上山。谁能不想向前走呢?半个月,万里迢迢,缺吃少睡,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?决定边走边观察,边走边浇水,但愿能挺住。从此,心都揪起来了,不是怕自己有什么危险,怕的,是不能上珠峰。
小心翼翼的前行,还好路边不时有水源,我已经暗自决心不喝水了,都喂刹车片,可是,刹车还是越来越滚烫,不敢再走了,夹子命令我们停下,摇哥说那你们两辆车赶紧上去,拍张照就下来接我们,神人若无其事的安慰我们说很快下来,飞奔而去。我们四个和破胶鞋,被遗留在滚滚黄尘中。
伟哥的摄影技术应该是在那个晴朗炙热的喜马拉雅午后,得到了飞仙式提升,我不断的挑剔他没把我拍好,没把景拍好,最后说他连车都没拍好,他忍气吞声,没跟我翻脸,也许他知道,这里太过荒无人烟,翻一个少一个。
我和姐摆了千个姿势,伟哥做了万个造型,老摇心不在焉的斜视着我们,不时催我们上车歇着去,说楼兰你别火嗮了,你快高反了。
可是等来等去,不见故人面。手机也没信号,这时候应该让二妞来唱一曲忐忑。于是我们决定硬着头皮再开上去,弯了几弯,一座大雪山忽然出现了,四顾望一望,没别人,那他就应该是珠峰了,长的也跟书上差不多,一个不算漂亮的圆锥体雪山。我们也没那么激动,以为一会就能更近距离的亲近他了。
有信号了,赶紧打电话,一个更大的打击汹涌澎湃的击碎了我们的心。
神又爆胎了,神已经是第二次爆胎了。
而且,夹子更严厉的命令我们原地等候,不许再前进一步。面面相觑,他真会爆啊,居然不偏不倚的爆在了绒布寺,拍珠峰最佳的位置,而我们,距离绒布寺只有5公里了。
感谢摇哥,冒了个大不韪,大无畏的带我们上了绒布寺。
来到绒布寺,大家都在帮忙换胎,神也有神助,居然有一辆往珠峰拉钢材的大卡,愿意2000块把刹车管都震断的商务拉回日喀则。还是感谢神山,如果没有这辆大卡,我们三天也下不去。
珠峰已经近在咫尺,15分钟的车程,就能到达大本营。然而,我绝望的明白,去不了了。
换好胎,已经下午4点,只有赶紧下山,3辆车坏了2辆,这是神明在启示,此次不宜上珠峰麽?健哥很严肃的教训我,柯心儿,你觉得这种情况你还能上去吗?老摇无奈的看着我,妹子,哥真的没办法。我的眼泪翻涌而出。是的,我已经来到喜马拉雅,我已经看到了珠峰,我已经站在距珠峰只有30米的绒布寺,可是,我就是满心的委屈啊。 摇动所有的经筒 ,不为超度 ,只为触摸你的指尖,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,不为觐见,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, 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,不为修来生 ,只为途中与你相见。我渴望的,只是让你冰冷的身体触碰到我火热的心,只为让你知道,我真实的存在。
泪眼婆娑,这世界太婆娑,我能奈何。
拦了一辆更神的马六,一个广州的19岁小伙子,鸽子两个转乘此车,神押车后行。
还没从恨别珠峰的痛中回过神儿来,马六神一个前冲一头卡在大石头上,夹子拿出一捆绳,生拽了出来。不敢让小神走前面了,因为他很明显缺乏经验不知道怎么走山路,老摇二档溜着车一路拉着手刹,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开路,没一会,夹子又呼叫我们,小神这次把油箱撞烂了,不能痛苦的呼号额的神,因为,这一路来的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神。
不记得鸽子两个怎么又回到我们自己车上了,反正小神彻底灭火之时,大神的家眷在马六神上。那可是年过六旬的大姐大哥了。惊恐的心都已经麻木了,夹子说的对,只有他速速下山求助,我们慢慢溜下去,让小神等。大哥大姐超级义气的坚持要与小神共此患难。神圣的雪山下,灵魂都澄明洁净,不离不弃,是最强大的支撑。
摇哥的头彻底不摇了,感谢珠峰,感谢搓板路,感谢诸神。
回首往事时,想想我们从5000米的地方拉着手刹下到3000米,谁会相信没刹车的车能把这一车善男信女安然无恙的拉下来,恨,还是心存感恩?
历尽艰难,返回白坝,夜色笼罩。修车啊,白坝,就是为神车们而存在的,一个小村子,有霸道减震,多贵也得买。高原的夜,漆黑冰凉,我瑟缩在冷风和伤心中,沉默而低落。
修好车,已经11点了,那还好,不用住在这个脏兮兮的地方,否则,我会崩溃了。
得知小神已报警得救,作别大神,赶往樟木。
困顿和疲惫在去樟木的路上毫不留情的啃噬着我们脆弱的躯体。我蓦然从后视镜里看见伟哥的大眼迷离了,惊呼,哥,你睡着了?伟哥愣愣的答,有点。摇哥也已经累不成样子,还好,健哥还可以翻个白皑皑的垭口。姐说,我陪你们说话,话音刚落就睡过去了,我没有锥,我也不舍得刺骨,我的大眼也睁不开了。不知道这一路是什么风景,不知就不畏,走吧,前面就是聂拉木。
一路应该还是雪山,是悬崖,是风雪垭口,是我们有苦有乐的旅途。
到达樟木,凌晨2点半,老干部大哥生等我们到来,已经安排好房间,洗也不洗,倒头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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