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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静水流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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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贴:以梦喂马,诗酒趁年华(一口气更新8篇,全文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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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2-26 10:10 | 只看该作者
太有意思了,笑死我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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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2-26 10:13 | 只看该作者
相识又相逢,相逢又离开。墨脱朋友再见。门巴的酒歌时时在我耳边回响:
  祝愿相聚,永不分离。如若分离,愿再相聚……


我也想去墨脱,只是今生或许不能如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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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2-26 10:17 | 只看该作者
152# 绿绮

想去当下就出发,没钱就像小砚一样,或是像大米一样,要着饭去,再要着饭回来~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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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2-26 10:17 | 只看该作者
过了好久,我挣扎着,在雨里慢慢蠕动,爬到桥栏边,拽着铁链让自己坐起来,冷汗透湿衣背。缓了一会,冷静地问阿亮:“骨头断了没有?”他慢慢活动自己,颤声说:“没有,你呢?”我沉默地摇摇头,抖抖索索摸烟,阿亮也慢慢爬过来靠我旁边坐下,竟然还挣扎着牵雨衣给我挡雨点烟。雨水从雨衣帽檐往下淌。沉默了好久,他说:“砚台,要是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出事了,另一个人每隔三年要来此地祭祀一次。”我冷冷地说:“祭祀个屁,别那么抒情好不好?另外,那个内衣店的,你不过是她转身就忘的路人甲,你还整的跟中了黯然销魂掌一样。你要再这么带着情绪骑车,我开除你。还有,把你家里电话号码给我一个,万一你出事了我好通知你家人。如果我掉下去了,我家里电话你有的吧?记得说婉转点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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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2-26 10:21 | 只看该作者
小砚西游记(第65话) 喜嘎则的小贩
  
  2009年8月20日 八一往贡布江达路上
  
  他认真地告诉我们说他是喜嘎则人,然后补充道:就是你们说的日喀则。
  这个蹲在公路边上卖苹果的小贩,在我们经过的时候热情喊我们休息一下,尝尝最天然的苹果。我和阿亮停车买苹果,如此攀谈起来。此人言辞犀利,逻辑清晰。酱紫长条脸膛,一双眼睛隐在帽檐下,目光炯炯,眼神坚定。是个观念型藏人。
  
  小林哥拍的片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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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2-26 10:25 | 只看该作者
人,越是恶劣环境,反而容易满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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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2-26 10:26 | 只看该作者
小砚西游记(第66话)小藏茶馆的歌舞
  
  2009年8月21日 工布江达
  
  半路找草地睡了一觉,起来发现更困了。打着瞌睡到了工布江达。这个小县城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太阳明晃晃的,还一边下着大雨。把车停在树下,我们坐路边等雨停,好去找住的地方。身后数张台球桌,七八个藏民在冒雨打球,雨水从帽檐哗哗地往下淌,他们不时地抹一把脸,浑不在意。
  县城一派藏汉混合风格,到处都是杂乱的广告牌,破坏气氛的往往都是这些不知所云的广告。马路对面就一个奇怪的标语:吃亏是解放思想,让利是扩大开放。还有个粉红色小店的广告更惊悚:爱情魔戒,让男人省事,让女人不省人事~~~~~~~~可怕可怕,俺滴个娘诶~~~多年前那本《艽野尘梦》记载的工布江达印象,顷刻被击碎。时常怀疑我之所在非人间。
  
  有个藏民一屁股坐到我旁边,肆无忌惮地打量我。我也眯眼看看他。
  他问我:“你是回族吗?”我有点莫名奇妙,说:“不是。”
  他很不友好地说“那你为什么把头巾这样围住?”
  这边紫外线太猛烈,我一般都用围巾围住头面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但是关这个家伙什么事情啊。我瞪了他一眼:“我喜欢,关你什么事。”
  他说:“你不要那样围,我们藏族不喜欢回族。”
  我没好气地冲他说“我也不喜欢藏族。”
  他也生气了,瞪着我:“那你们旅游人还来西藏耍?”
  “西藏是你的吗?我爱来就来,这山好、水好、牦牛好……”
  阿亮赶紧扯我走,说:“你怎么跟个斗鸡一样,喜欢斗嘴。”
  我气愤地说:“这个臭屁哄哄的藏民。”
  
  找了家客栈继续睡觉,傍晚被泽旺索郎的电话吵醒,我的手机没电,几天都没开机了。他打了很多电话,以为我在路上出事情了。接通了,话语也很简单,嘱我小心,路上平安而已。天快黑了。阿亮不在房间,我爬到窗台上张望,看到他在门口和人打台球。我爬上去,坐在窗台上晃荡两条腿,啃“自然的苹果”, 阿亮回头望见我,冲我挥挥杆子,喊我小心,表掉下去。说拥抱打电话来,快到工布江达城了,等他一起吃晚饭。
  呵,拥抱小朋友也到了,感觉这一路朋友们如闲庭漫步,今日不见,明日定相逢。
  如果人生没有过去和未来,永远都只在现在,多好。真希望此刻常驻,我在窗台上看风景,阿亮在楼下打球。而朋友拥抱也正在路上赶来相聚。
  今朝天气真好,睡足了,心情更加好。风很大,吹起身后的窗帘飘飘荡荡,雨后的黄昏,干净如洗,远山眉黛,在天际如水墨画,淡倦隽永。让人心思悠悠,漫然有了远意。
  
  天黑,拥抱到,灰头土脸,浑身汗湿透。我在窗台上看到他,冲他挥手打招呼。拥抱捏着他那顶和我们一样风格的牛仔帽冲我挥手。每次见他,都觉得他比上一次见面又瘦了点。知道他喜欢吃豆腐,特地找了做豆腐花的店子。三个人边吃边聊。此去拉萨近了,我们车快,约下一站在拉萨等他。吃过饭三人在工布江达县城闲逛,拥抱说他没有吃过糌粑,带他去找藏茶馆喝茶吃糌粑。
  暗暗的街角,藏汉文牌子上写“吉吉茶馆”,掀开蓝布花纹的门帘,是只有三张桌子的家庭式茶馆,空间虽小,布置的很温暖,中间一个小小的铁皮炉子,烧着开水,水汽蒸腾。老板娘在看电视,她也在追看藏语版的《康熙大帝》。见到我们热情招呼,叫了酥油茶和糌粑,阿亮一边熟练地捏糌粑,一边教拥抱。劝我也吃点,我坚决不吃。糌粑闻着香,但实在难以下咽,不是饿得受不了的时候,我是不舍得虐待我自己。
  靠窗旁的桌子有五六个藏族手艺人在喝酒。身上的衣服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油彩,大概是给庙子画壁画的匠人。有个藏族女子轻声地唱歌。我面对他们,安静地听着,阿亮和拥抱也停下手上的糌粑。一曲完,我们鼓掌叫好,以茶代酒,举杯致意。
  我说我们也来唱歌吧。三人轻轻唱歌。那边也停下谈话,听我们唱。唱完也热情捧场,鼓掌叫好敬酒。我笑着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:“现在欢迎你们唱歌”。他们也笑,小声说话,推其中一个藏族小伙子来唱歌,那人站起身来面朝我们这桌唱歌,众人击掌相和。
  唱着,唱着,他们起身走到中间来,开始跳舞,并伸手邀请我们加入。阿亮马上脱了外套跟他们一起跳舞。拥抱跟在外围学。虽然我们一路参加了不少次“舞会”,但藏区各地锅庄都不同,我们总也跟不上舞步。这群藏族匠人拉着我们的手,围成一圈,耐心教我们。茶馆的老板娘也改放锅庄舞曲,把椅子拖开,让我们尽情跳舞。
  小小藏茶馆热闹温暖。几个不同民族的陌生人,聚在一起欢歌笑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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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2-26 10:27 | 只看该作者
小砚西游记(第67话)日喀则的扎西
  
  路上认识的扎西太多,以地名区分之。
  
  这个扎西是工布江达一家小朗玛厅的歌手兼保安。是阿亮从人群中搭讪找来的。我躺在椅子上喝酒,阿亮要我跳舞去,我兴趣不大,假装张望一把,说木有帅哥,跳给谁看啊?算球,我还是自己喝酒跟自己玩吧。啊亮说等着,找个帅哥来陪你喝酒。正好扎西上台唱歌。阿亮过去献哈达,把他给叫来喝酒聊天。藏族人很热情随性,听说是有远方的朋友,立即过来敬酒。
  几杯酒后,我请扎西唱歌听,他很大方,说唱自己的歌给我听,自己作词作曲的。我赶紧欣喜地倒酒敬他。他为我清唱自己创作的歌曲《母亲》,属于非传统藏歌吧,加入了太多美声唱法的东西,咏叹调太多,听不懂,也不好听,不像藏歌也不像汉歌,怪怪的。他告诉我,下个月他师傅就要帮他出唱碟了。旁边一个年长的藏族男子,扎西隆重介绍给我,这是教他唱歌的师傅。扎西介绍完毕,还郑重跟我说:“这是我最感激的人。”
  他的师傅,比较江湖,属于见过世面的藏人。说话很场面化,总觉得说了很多,但其实什么都没有说。他得意地说自己上海、广州都去过,经常去,飞机也坐过。和我讨论坐飞机的事情,又问我坐飞机害怕不害怕。我笑说:“骑马更让人害怕。我摔过。”
  他得意地笑,说:“骑马有啥子害怕的,我们扎西骑马很好,是去年日喀则打马节的冠军”。我顿时对扎西敬佩起来,夸他很厉害。问他冠军奖励什么,他说头奖奖励一辆拖拉机,二奖是摩托车。我说还是摩托车好。他认真地说:“我们农村里,还是拖拉机有用的很。帮助爸爸妈妈拉青稞都很好。”很淳朴的样子。他对这个师傅很恭敬。一边和我聊天,一边随时看着师傅的酒杯,空了,就赶紧起身倒酒。这种感觉倒是很好,很有敬意的年轻人。
  
  阿亮在另一桌和一群藏族姑娘喝酒嬉闹,跟她们学藏语。有个姑娘递给阿亮一个杯子,教他敬酒手势和敬酒的藏语。那女孩一边用手在杯底摸一下,再在自己额头摸一下,又在左右脸颊各抹一下,阿亮依次照做,嘴里还吃力地学着藏语:“Pumu de xiu da pumu de lu da~~~”
  我隔着两桌看着阿亮和她们在闹,觉得这样敬酒的仪式有点怪,一路没见过。回头问扎西,这是哪里的敬酒仪式,扎西摇摇头,老实地说:“哦,这不是敬酒,是开玩笑。”我正疑惑,那桌已经爆发出哄堂大笑,那群藏族姑娘笑得东倒西歪。阿亮茫然转头之间,我看到他脸上全是黑黑的印子,好像从煤窑里爬出来的。
  我忍不住笑倒。阿亮一路泡妞,对大家来说是洗具,对他自己而言真是个杯具。哈哈。
  (啊亮,本来这段朗玛厅的故事我没想写的,以免影响你光辉形象,你今早突然上帖子里回复提起工布江达的朗玛厅,我就想起来了,哈哈)
  
  阿亮洗把脸沮丧回来,乖乖坐我旁边喝酒听音乐。我不忍心嘲笑这个孩子,只和扎西聊天。要求看扎西的佩刀,解下给我看,用红绳紧紧缠住刀把,尾部一面各镶嵌一颗绿松石。刀鞘是银制,上面花纹繁琐精美。我拔刀,他急忙阻止,按住刀身。说:“刀不能拔。”解释给我听说:“刀不能拔出来,不吉利,只能在打架的时候拔出来,刀拔出来就要见血。”我赶紧把刀还他。看来每个地方的规矩不一样。新都桥的扎西就无顾忌地给我展示他的刀子,我还用干牛粪试过刀锋。新都桥的扎西,很可爱。每天都固定收到他的短信,内容永远都一样:“小砚你好,走到哪里了?平安回来哦。”我有时回短信问候他,他也不再回复我。有天我打电话给他,问他收到我的短信没有,怎么从不回短信?他不好意思地告诉我,他没有读过书,不会写短信,这个短信是请别人帮他写好,存在手机里,每天给我发一遍。我每次回短信,他虽然看不懂但知道我平安就行了。非常感动。后来我每次都记得回他短信,让他知道我平安。
  
  夜越深,朗玛厅越热闹,酒越喝越多,每桌都堆满空酒罐,藏族人喝酒真不是盖的,凶猛的很。和索郎扎西熟识起来,怂恿索郎扎西去台上跳舞看,他问我要看什么舞,我站起来学给他看,扬手、抬腿、旋转,动作夸张,这是男人跳的舞,我在康巴那边看到一种的舞蹈,节奏明快,奔放洒脱。索郎扎西点头说好,牵牵衣服就去跳舞了。
  这么安静朴实的男孩子,乍然跳起舞来却热情飞扬,在舞台上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。整个人都神采飞扬,太帅气了,与台下的扎西判若两人,举手投足,在旋律中如鱼得水,奔放洒脱。舞蹈和音乐是藏族人血液中的可卡因。酒、藏歌、舞蹈,生命因此鲜活无比。
  
  我看的眼都直了,这哥们贼帅气啊,连我这么淡定的人都要忍不住想和他湿吻一把。
  阿亮用手在我眼前虚虚晃了两下,我直直不眨眼,无视,并穿越他。
  阿亮嘲笑我“砚台,你只要一看到藏族帅哥唱歌跳舞,顿时花痴。智商直线下降。”
  我瞪他,说:“嗳,喜欢这么简单的事情,不需要动用高智商的吧?那是全人类本能。靠本能驱动就能分辨了,整复杂了逗把自己整晕球了。”阿亮怂恿我艳遇一把,我摇摇头,虚伪地说:“我逗是个文艺爱好者。欣赏为主,欣赏为主。”艳遇这种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滴,遇则遇尔,艳则未必,搞不好就是一场人生惊吓。我这么明智的人从不轻易以身试险。一路都想等阿亮试过先,可惜他总失败。
  “这一路你都喜欢多少帅哥了啊?你能不能专一地喜欢一个啊?红原那个小伙子就不错。不知道将来遇到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将你收服。”阿亮感叹地说。
  我叹了口气,深沉地说:“哥们,我是一个感情很复杂的人,一个感情很复杂的人如果只喜欢一个人的话,就会变得感情有缺陷,一个感情有缺陷的人,就算永远地拥有她,也是没用的。”
  
  话说回来,这一路,出于人道主义精神,我喜欢喜欢就好,从不下手。大概,对于人类中的帅哥,我天性比较仁慈的缘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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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2-26 10:31 | 只看该作者
小砚西游记(第68话) 决战米拉山之巅
  
  2009年8月22日 墨竹工卡
  
  川藏线沿途要翻越21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大山。米拉山是其中最后一座,海拔5020。翻过米拉山,拉萨就快到了。在路上走了一个月了,渐渐走的疲惫起来,沿途风景也已看麻木。每天无穷无尽的翻山越岭。拉萨越近,我们越松弛,路上也走的越来越慢。每天都睡懒觉,基本下午都要找路边草坝子睡一觉。身上越来越脏,毫不在意。钱已经不多了,住宿条件越来越差。有时候几天都洗不上澡,我们的旅行生活越来越随意,越来越潦草。
  上午开始爬米拉山,车子喘的厉害,这是沿途第二座海拔过5000的山。我们人没高反,车子倒高反了,这车没磨合好,发动机转速不稳。海拔越来越高,车吭吭哧哧跑不快。中午抵达米拉山顶,日色惨白,风声呼啸。空气稀薄寒冷。幸而鲁朗的时候拥抱借了件外套给我,巨大的灰色绒外套,发出相当复杂的味道,我怀疑拥抱从福建出来就没洗过。套在身上活像个灰老鼠一样。我哀叹这样整球不成艳遇。阿亮说已经混成个流浪汉了,就表讲究了,能抵御寒冷,总比穿雨衣好。脸上皮肤干冷刺痛。用手一摸窸窣作响,像砂纸一样粗糙。这一路风雨折腾,把俺不多的青春余光直接熄灭。
  
  米拉山顶这么高的地方竟然有一张破台球桌,几个藏民围着赌球。我们将车骑到台球桌近处,慢慢停下,嘹亮的藏歌引来无数道目光。听到旁边几个自驾游的,小声猜测,一个说是藏族的吧,另一个说有点像。
  阿亮停车,我豪迈地向那几个赌球的藏民发起挑战。几个藏民看着我们叽咕说了几句藏语,有个藏族小伙子前来应战,说:“打就打嘛!”他是这张台子的老板,大概算是这座山头的高手。二十岁左右,一蓬乱发顶在头上,满是尘埃和发丝纠结成块,一坨一坨的,大风过处,纹丝不动。脸颊两坨高原红,红的发黑,黑里透着红。最酷的是,他门牙是金的,和我说话的时候一闪一闪的,我问他:“你的牙,是金的么?”他得意地曲起手指磕了磕自己的牙齿,意思是你听,带响声。冲我肯定地说:“金子!真真滴!”冲我龇牙一笑,我也忍不住冲他龇牙一乐,我觉得我除了没有金牙,在调性上俺们已经差不多了。
  一开球,山顶上卖虫草的、卖菌子的、卖假藏饰的都纷纷围拢过来,几个游客有点忌惮,远远观战,不敢挤到藏民堆里。还有个牵藏獒供游客拍照的家伙,也牵着他那头大狗,跟前跟后观战。我扭头跟阿亮说:“哥们,给我放《那曲锅庄》,响声大点,俺要带着激情带着节奏干掉他们。”
  照他们的规矩来打,不得借球,空球停杆,按球的序号顺序进球计分数。围观的人数众多,每次换位都要拨开人群。于是牵藏獒的主动站出来维持秩序。有两个边洞没有网子,每次瞄准的时候,就有热心观众主动跑过去将手捧在下面准备接球。不然这球可能飞下几千米海拔,导致这场千古赛事无法继续。
  我每进一球,都引来周围藏民的热烈叫好,我发现在赌球这件事情上,真正是超越民族的,他们不分民族只为高手叫好,嘿嘿。
  俺气定神闲,如闲庭漫步,举手投杆,如指点江山,一路打下来,势如破竹,被我气场所镇,那位“金牙大侠”越打手法越紧,越打越放不开,面上神气黑里透红,红里透黑。我旁顾左右和阿亮谈笑风生,直接无视那位“金牙大侠”。 谈笑间,强虏灰飞烟灭,第一局结束,俺满分,金牙大侠零分。这个差距太大了,金牙大侠差点崩溃了,死活不让我走,要再较量一次。我只好留下再打一局,我想我要这么一走了之,这打击,会给那个小伙子的球场生涯留下巨大的阴影。做人要厚道么,哈哈。
  第二局他赢了,顿时眉飞色舞,藏语夹杂汉语,叽里呱啦,扯着我说个不停,要和我当场拜把子结为兄弟。我友好地敲敲他的金牙,夸他打得好。
  这场球赛,是我打球历史中,海拔最高的一场赛事。跳上车,临走,“金牙大侠”热情相送,约我回去的时候,到山顶再来打球。他说:“一定要来哦,我们多打几盘哦~~~我等着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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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砚西游记(第69话) 墨竹工卡的河流
  
  2009年8月22日 墨竹工卡
  
  中午在松多小镇吃饭。等饭吃的时候还和阿亮赌球。不过,俺们兄弟伙不赌钱,赌干活,谁输了谁洗车。晚上就能到拉萨了,心情异常轻松,一路和阿亮说说笑笑。
  有两个牧民骑马经过,冲我们挥手说:“扎西德勒”,我一边回应招呼,一边激动地催阿亮和他们赛一把,阿亮说:“还赛,上次没摔够?”我想起上次摔的狼狈,忍不住在后面哈哈大笑。其实今天这个路,马绝对跑不过摩托车,那次我们是输在路况上。现在牧民都是骑摩托车的居多,骑马的很少了。那次我们在乡村小路,碰到几个骑马的牧民,我率先发出挑战,冲他们挥舞头巾,喊:“加油啊,比比谁快。”一加油门超过他们。那几个牧民,立即打马狂追。土路上坑坑洼洼,摩托车蹦来蹦去跑不快。那几个牧民一会就追上我们,冲我们打唿哨,嘲笑我们,马蹄过处灰尘漫天,呛得我们直打喷嚏。那场比赛以我们扎进青稞地告终。
  半下昼,阿亮准时犯困,我们停下摩托车,两人躺路边倒地就睡。有车过处,灰尘雾起。我拉上面巾盖住脸,想着到拉萨就可以洗澡了,记得包里还剩一张美白焕彩面膜,希望能让俺白一点回来,毕竟到大城市了。揣着这个美好的愿望,惆怅睡去。
  这一睡,竟然睡了好几个小时,醒来已经暮色黄昏,拖起阿亮,催他赶紧准备上路。车不知道怎么突然打不着了,停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。中午在松多小镇吃饭上路的时候,也出现这个状况,但是多试过几次就好了。但这次阿亮频繁试了很久,检查油路又没问题,越来越焦躁,天都黑透了。绝望之余,我打电话找小林哥求助,小林哥在电话里也很着急,说打不着火有各种原因,叫我描述一下状况,我啰嗦半天扯不清楚,小林哥不耐烦地叫我将电话给阿亮。小林哥在电话里给阿亮讲了一些检查的方法,阿亮也很茫然。我举着电话在阿亮耳边,阿亮按小林哥指导一一试过,折腾良久,还是不行。小林哥那边急的要死,忍不住要骂人,但还是强行忍住了,他恨不得从电话里伸只手过来帮忙。
  (呵呵,谢谢小林哥。我现在想起来忍不住要笑,但当时吓死了。)
  附近没什么村庄,离拉萨大概还有近百来公里。天一黑路上就冷起来了。我翻出灰外套裹住自己,和阿亮面面相觑,想笑,笑不出来了。
  坐在路边,一筹莫展地啃鸡爪,肚子在焦虑的时候饿的快。没想到快到拉萨了,车子在这么好走的路上还蹊跷罢工。阿亮叫我拦车先赶到拉萨找地方住,他自己慢慢推车往前面看有没有人家借住一晚,明天白天再找人修车。我当然不肯。建议把摩托车推到旁边草丛后面放倒,扯些草把车子掩护起来。我们先搭车到前面找人家借宿,明天白天回来找车。阿亮担心车会被人偷走,不同意。
  就那么几根鸡爪一会就啃完了,饥饿感反而愈发地不可遏止,咕咕乱叫,心里发慌没力气。阿亮沮丧地坐在地上,问我饿不饿,我可怜地点点头:“饿!你呢?”阿亮老实地说:“我也饿!”我笑着说:“我要是能吃就好了,给你吃一口。”阿亮笑笑说:“你全是骨头,不顶饿。”
  我百无聊赖骑上车试试。捏住离合,使劲一加油门,车突然又神奇地打着了。我惊抓抓地叫阿亮,不敢撒手,阿亮从地上一跃而起,赶紧上车。
  这一路都不敢熄火,一气骑到拉萨。
  

这条美丽的河,流向拉萨,汇入拉萨河。沿着墨竹工卡的河流缓缓骑行,路边的村庄,牧场,在夕阳下无比美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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