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昭敏 于 2009-11-20 18:41 编辑
仙乃日雪山 十月三日 仲秋节
甲洛农场 海拔3200米
天色黯淡
过了草甸,走入一片以高山灌丛和针叶松林杂生的山岭。没有路,只能看着前方驴友的身影,穿林拂枝而过,哪怕下一个沟就不容易找到方向了。这时候发现,走在最后的郭老师和老枪不见了。
沙沙让我站在最高处,我不停地喊,吹哨子,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没走多远就被层层树叶吸收了。许久不见回音,过了一会儿,听到回声,心才放下,可是好一阵仍不见人来,又喊,又过了许久,看到红色的身影,离我们不过十米,心又放下;眼看近在咫尺,可是一转弯,又不见了踪影。这才觉得森林的可怕,再喊,又过了好一会儿,听到应答声,才渐渐地走出看到我们。
其实我知道他们就在不远,但就是找不到过来的路。我对野外又有了一层认识,有时候出路就离我们不远,只是我们越走越远而已。此地失之毫厘,他时差之千里。 不停地登高,一个接一个的山岭,高大的树木越来越少,最后只剩下灌木丛,这里已是海拔4100米。
鱼说:你的脸色不对。
我知道,我的头已经开始疼了,不知道是感冒未好的原因还是本身体质的问题。老马走过来给了我一把西洋参含片,我不知道它能起到多大作用,但此时已是有胜于无。难为他备得这么全,要知道,以他的体质根本不需要这些。但是每一次还是一定要备。为自己也为他人。
我含了一片,立时觉得好多了,不再有压迫的痛感。心想,真是好东西。这时,蚊子也渐感不支,脸色腊黄,我分了一片给他,老马也不断将剩余的含片分给我们,就这样,我们暂时摆脱高反的头疼,渐渐走上云雾缭绕的山峰。
已是中午时分,天色愈沉,四处云雾漫漫,不见真颜,更不知身在何方。在一片宽阔的缓坡上,我们吃了些中饭,补充体力。因为路远,稍息片刻,即时上路。
还是直线上升的坡路,西洋参已经不管用了,我明显地感觉头疼越来越剧,随之体力迅速消耗。我听见鱼轻声对老马说:老马,你照顾好赵敏,她有些高反。我心中同时感激和暗叹,没有想到最终仍要靠别人的照顾。
又上了一个高峰,海拔4500米,云雾愈浓。已上山顶的人,都在默默祈祷,不见了冲锋的欢愉。 几个人排成一排,合十祈祷了一会儿,继续上路。 再向上,已尽露山石,植被消失了,路上有水流淌过,下雨了。
坡陡路滑,我们都不再言语,只听见寂静的山脊上行走的声音。雨变成了雪子,打在岩石和衣服上,沙沙作响。渐渐地,又变成了小雪花,飘洒着,将天与地胶合在一起,我们就行走在这一片4500米之上、将接未接的天地混沌之际。
我停下来,说:我太累了,我要歇一歇。一屁股就要坐下。
老马抓住我的手腕,硬硬的将我拽起,轻声说:不能坐下歇。
我气急败坏,问:为什么?
他慢慢地说:有些人一坐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。
我摇摇晃晃,不能站立,只能死命地柱起登山杖,就这样支着调息了一会儿。头痛地眼睛不愿睁开,觉着山和云都在痛,一闭上又昏昏欲睡。他拿出一片白色药丸,说:这是最后的救命丸了,你吃一颗试试吧。他说了一个西药名,我记不住,这时候就是拿给我海洛因我都会吞下去。
还好,这药真管用。不过二十分钟,头痛减轻了,我也恢复了体力,慢慢地行走。驻息间,回头看见书剑天下,在边临峭壁的山路上,摇摇晃晃,如同醉汉,艰难挪步,不禁大吃一惊,赶忙喊问:布鲁布鲁,你怎么了? 他慢慢走近前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我有些高反,头疼得厉害。
老马赶快又拿出一片白色药丸,让他吃下去。下着雪,寒风吹透重衣,不敢停歇,我们只有慢慢地走。
渐渐地后来上山的人已经跟上了,卡夫卡和八分。我这才注意到老马只穿了抓绒,没有冲锋衣。山风寒冽,雨雪加身,这么跟着我们,他也会感冒。我说:你先走吧,我已经好了,跟他们一起慢慢的走。他犹豫了一会儿,说:好。然后跨上山石,快步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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