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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零星的下着小雨,原来不止是郑州,杭州这种天气也已经持续了很久。但显然这里的人对这种天气已经很有免疫力,都随身携带着一把雨伞。
机场前面停着两辆黑色的车子,十分耀眼的新款宝马。我提着行李箱,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开机,谁知刚开机就接到欧阳萱的电话。
“你刚才都看到我了,怎么又转过去了呢?在右面。”她说。
我转过头去,就在那两辆黑色的车子前,欧阳萱正拿着电话向我招手,一只手还拄着拐杖。一个随从扶着她,在她头上撑起一把伞。
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层水雾,显得有些不真实。我快步走向她,把行李交给候在一旁的人,便随她一同上了车。
“病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?”我责怪道。在她手臂上细细查询着,看到没有像在医院的时候一样肿起来,反而恢复了以前的纤细修长时,我才松了一口气。
“我想来嘛!我不要别人比我早看到你!”她眼睛里都是快乐,扬扬手臂说道,“胳膊上的不严重,几天就好了,就是这腿…”说着看看自己被夹板夹着直立着的腿,无奈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没事,过一阵就会好的。”我拉着她的手安慰着,心里涌上一股内疚。
她靠过来,依偎在我的肩上。我的身体有一刹那的僵硬,片刻之后便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肩头。
虽然答应了在杭州结婚,但我的意思是等欧阳萱的腿好了以后。谁知道欧阳萱不愿意,非要求在一个月之内结婚,惹得她父亲频频说她“恨嫁”。
“没关系,”我宠溺的看了欧阳萱一眼,“下个月就下个月吧!我那边的工作刚好告一段落,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专人盯着。除了中间要回去签个合同之外,我会在杭州待两个月。”
欧阳萱立刻显出愉快的笑容,还炫耀般的朝她父亲挤挤眼睛。
“再说了,拖得越久这肚子越大,还不如早点结。”我继续为欧阳萱找借口。
她有点愣住,而她父亲的表情也有一刹那的僵硬。我只当是作为父亲得知女儿未婚先孕的尴尬,心里又涌出一丝内疚。
“是啊,是啊,早点结婚我也放心了!”她父亲赶快说道。
不过欧阳萱的肚子倒是未见大,大概是前几个月还不太明显,她本人又比较瘦弱的缘故吧!
我许久不曾这么清闲过了,每日里除了打电话远程控制一下公司项目的进展,剩下的时间就是陪着欧阳萱。
“你这样待我,总让我觉得不真实,仿佛下一刻你就会消失。”
我笑了笑:“又乱想什么呢!来,把这碗汤喝了。”说完也不递给她,便一口一口的用勺子喂起来。
她却没有欣喜,机械的张嘴吞咽着,过了一会儿又问道:“是因为孩子吗?”
我一顿,随即继续手里的动作,说:“别乱想了哈!一会儿我带你去公园里散散步,看看你能不能走两步。”
她却固执:“肯定是因为孩子。”
我不知作何回答,便说:“我们要结婚了。”
这一句使她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,终于欢喜起来。然后之后的好多天,时不时的便有些不开心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据说孕妇在初期是会有一些情绪上的反应的,还会呕吐、嗜睡,她倒是反应不大。不过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,也不一定都有这样的反应,所以我也未做理会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,转眼间在我和她父亲欧阳振华的筹备下,婚礼的大小事宜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。杭州与郑州离得太远,一些朋友也不便来参加。本打算不请他们过来,在郑州宴请一场的。但这个时候欧阳萱却坚持在郑州结婚,还说婚后要住在郑州。
“干吗一定要去郑州,你现在伤还没好呢!”
“那你喜欢在哪里呢?”她仰着头问我。
“杭州。”我下意识的回答。
“为什么?”
我不由得笑了:“这有什么为什么?”女人真是爱问这个问题。
她自己想了一会儿,又说:“在这儿结婚总有一种还在恋爱的感觉,去了郑州才感觉进了你家门了。”
我笑了一下,又耐心的劝道:“你爸爸也在杭州,他希望你不要离他太远。再说,你这又是孕又是伤的,来回的奔波也不好。你要是喜欢,等你伤好了孩子出生了我们再去郑州也行。”
她还是固执的摇头,半晌说一句:“你不会懂的。”
我自然不懂,我懂的只是我要逃避那个城市,逃的远远的,最好再也不要回去。
但是她父亲对她的疼爱是无限度的,居然隔天就来和我商量把婚礼办到郑州去。只剩下半个月时间了,这么一折腾可真是够呛,我在这半个月里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。
婚礼的前一天,与仁平合作的项目终于也落下帷幕,我们在仁平大厦的大会议厅里签署了书面合同。签完字和程总握手的一刹那,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。
身后的陶大伟一直未发一言,直到我们离开了那座高高耸立的大厦,他才终于叹了一口气。
“怎么还有赢了项目不开心的?”高翔打趣道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。
“我只是想到魏副总原本和我们并肩作战的,没想到最后连命都给搭上了。我们有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,”他指着外面经过的一家全用金*色装饰门框的酒店,“他就对我说,‘看见了吗大伟,我定好这个地方了,等你们把项目拿下来我也升了总经理了,咱们来这里狂欢一下,玩他个通宵!’,没想到这店还在他人却没了…”
转头看我们都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家店,赶快又说:“不过高兴是肯定高兴,毕竟我们经过那么久那么多努力才拿到项目。”
我忽然说:“停车。”
司机把我们在路口放下来,我对他们说:“走,我们进去玩他个通宵!”他们一愣,随即便一同会意的笑了。
我同他们一起走着,心内充满了苍凉。就在刚才签合同的一刹那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,那天的事情都是魏博勋盘算好的。他以自己的性命给了我一个交代!
本来是满心惶恐的和钱纪明合作,不断的透露自己兄弟公司的状况给他。终于等到了公示,他满心欢喜的找了钱纪明,以为自己可以拿到钱送女儿出国,以为这项目就这样结束了,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受煎熬了。结果钱纪明只回给他一句“什么时候许诺的?”,生生浇灭了他满怀希望的心。那时候他才明白,原来不是跟谁都可以约定一下就能直接合作的。
他心里对我充满了内疚,又对钱纪明充满了刻骨的恨意。他恨这个无情的人,更恨他自己,背叛了兄弟放弃了原则最后换来的只是钱纪明简单的一句“不记得”!
魏博勋被钱纪明不认帐的态度弄傻了!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情况!眼看着这项目也成了,一切都成了定局了,他不是白白的背了一个叛徒的骂名吗?
不,魏博勋显然不是这种吃暗亏的人。他决定约钱纪明谈一次,他知道钱纪明肯定还是像上次一样的否认许诺过三十万。但是只要自己假装跟他发生矛盾,再借机受伤,告钱纪明一个故意伤害罪。到时候钱纪明就百口莫辩了!即使罪名不能成立,光是涉嫌二字就足够产生效用。他要是牵扯进了法律案件,那这项目他正红还不得乖乖让给第二吗?
只是这个方法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太冒险了些,万一假戏真做自己挂了怎么办呢?可是他已经顾不得了,他极力想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,心中存在着那么点侥幸,想着如果能成功,事情就可以顺利的拐回原来的轨道。我拿到项目,他也得到提升,这不是皆大欢喜吗?所以他特意把我约过去,目的是有一个人证,也以最后的结果来请求我的原谅。
可他算错了,高血压的人情绪是应该克制的他也知道,但却入戏太深,真的动了气,终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。
我叹了一口气,不再想这些让人黯然神伤的事。
我们真的玩了一个通宵。
但玩一个通宵不是最疯狂的,最疯狂的是天一亮就是我的婚礼了!没错,在早上的六点钟我的助手把我从睡梦中喊醒时,离婚礼开始只剩了四个小时。
我们慌忙赶往酒店,一番手忙脚乱的情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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